“正是。”柳鸢儿眼里闪过一抹暗恨,面上便换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抿了抿唇,叹气道,“姐姐她……她将我丢下了,我实在无法,在门外着急时,恰好遇到了六皇子。”
她抬头怯生生地看了柳清珏一眼,似乎怕她生气,又连忙道:“我不怪姐姐的!姐姐只是一时意气,我……我不会在意。”
柳清珏看都不看她一眼,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话里带上了七分讽刺:“看这戏唱的,不晓得的还以为我做嫡姐的为难你。”
她抬手取了茶盏,啜饮一口,眼神在众贵女之间来回看了遍:“你瞧瞧,这儿也没有父亲,也没有下人,更没有男人可怜惜你,何苦装模作样的。”
“姐姐……”柳鸢儿似是受极了委屈,眼泪登时下来了。
“好好的赏花宴,叫你哭得晦气了。”柳清珏并不打算给她留面子,朝庆德郡主歉意地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柳鸢儿,“我只问你,你来此处,父亲知道么?”
柳鸢儿眼神微闪,面色变了变,便要开口,却被柳清珏打断。
“看来是不知道的了。”她面色沉下来,乍一看竟有几分威严,“我叫你留在家里,你自个儿便敢来,又没有请帖,进不来倒还怪起我来?”
“来便来了,偏又阴阳怪气地在这儿哭。”柳清珏目光冷冽,“便是郡主现在赶你出去,我也不会为你求情,你信也不信?”
“钰儿妹妹莫气,庶女么,总是小家子气些。”说话的是尚书府的二小姐秦湘湘,穿着粉裳白裙,手持仕女团扇,捂着嘴娇笑道。
“我家那个庶女也是这般,不带她赴宴,便到爹爹那处告状,说我作为嫡女的欺负她,想想我就来气!”京兆尹的大小姐孙梓归最厌恶庶女作派,忆及家中庶妹,心里就闷了一口气。
这些个小姐早就不喜柳鸢儿,只是碍着柳清珏的面子,不好发作。
柳鸢儿却是受不了被当笑话看,从前因着柳清钰护着的缘故,京中贵女有谁不端着她唤柳二小姐。如今这班贵女分明是有意作弄自己。她心中更是记恨柳清珏几分,脸上却是收起了眼泪,只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场面登时冷了下来,柳清珏自顾自地饮着茶水,不再开口,却叫柳鸢儿更不自在。
未几,庆德郡主的贴身侍女总算回来,附在她耳边细语,便见她站了起来笑意盈盈,招呼道:“姐妹们,开宴了!我们走吧。”
柳清珏瞥了柳鸢儿一眼,与庆德郡主并排离去,其余的姑娘也三三两两地随着二人身后,唯有柳鸢儿被留在原地,尴尬得不能自持。
她眼中的阴毒如今终于遮掩不住,咬着牙在亭子里干站了一会儿,才匆匆地跟上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个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带上了三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