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的背影好久好久，直到红烛燃尽了，顾言凌才猛地反应过来。

听着床上那个睡得香香甜甜的女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顾言凌默默地铺好了被褥。

罢了，不与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然而翌日一早，被各种叮叮当当的响动吵醒的他，还是没忍住发了火。

当然了，他这样清冷高贵的人，就连发火，也不过是铁青着一张脸，冷冷一哼，而后离去。

“别忘了，待会儿我要去给老夫人他们敬茶。”流霜丝毫不觉得愧疚，悠闲地笑笑。

顾言凌周身的气势更冷了。

“郡主……”桃溪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床单被褥，脸色一变，有些担忧地看向流霜。

正主倒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此事不要说出去，这是我和顾言凌那厮的事情，不必担心。”

桃溪一边疑惑郡主怎么好像没有了以往提起顾大公子时的痴迷和娇羞，而是，闲适和不在意？一边动手收拾地上的东西。

“走吧，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流霜看了看铜镜里目如星辰，面若桃花的女子，轻轻一笑。

来到老夫人的寿安堂时，尚书府一大家子人都在。

坐在最上首的，是顾言凌的祖母，也就是老夫人。往下一点儿，坐着刑部尚书顾霆，其夫人齐氏。

独自坐在两人对面的，则是顾言凌。

“新媳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请安。”流霜进去以后，便屈膝行礼。

她好歹是皇家郡主，即便再刁蛮，那通身的气度，恭谨的礼仪，却是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来。

老夫人是个慈祥爱笑的，对待这个传说中跋扈张扬的新进孙媳妇也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没有半分不满。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似乎是满意极了，“我们家阿凌真是有福啊！”

流霜谦虚地笑笑，敬了第一杯茶。

到了齐氏这里，她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半点儿看不出来娇纵的性子。

齐氏也不为难她，微笑着接下了她的茶，又像老夫人和尚书大人一样送了她一些不贵重却也不便宜的东西，随意叮嘱了两句，便让她起来了。

一直到顾霆将顾言凌喊去了书房之后，齐氏这才美目一敛，用一种似乎要把流霜看穿的眼神看着她。

来了。流霜心道。

果然，下一秒，齐氏开口了：“郡主和凌儿昨夜……可曾……”

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流霜却是明白的。

齐氏是过来人，自然看出来了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才有此一问。

流霜早就料到她会问，于是眉头都不带皱的，“扑通”一声就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朝着老夫人和齐氏各磕了一个头，泪眼婆娑，抽抽噎噎：“媳妇不孝。”

两人皱眉，对视一眼。

“郡主先起来。”老夫人神色凝重，“郡主可喜欢我们家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