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求别的,至少给她个心理安慰。
“奴婢病了这许久,身上污秽,需要沐浴……”
秦礿眯起眼睛,语气发凉:“是你需要沐浴,还是你觉得朕需要沐浴?”
容姝被戳穿了心思,一时哑然。
理智上她很清楚,如果承认必定会激怒秦礿,可情感上她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开口反驳。
她说不出话来,可就在她这短暂的沉默里,秦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容姝,朕给你脸了是吧?”
果然是发怒了,看过来的眼神凶悍犀利,像是要吃人。
容姝逃避似的扭开了头,却不防备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硬生生拽了过去,秦礿报复似的将她死死禁锢在身下:“容姝,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容姝下意识摇头,可秦礿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他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朕?!”
容姝愣住,她知道秦礿只是想提醒她现在只是个宫婢,可两人现在的姿态,和秦礿那双和齐王极其相似的眼睛,都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晚上的***。
那是她坠入深渊的起始,也是秦家颠覆的开端。
浓重的阴影笼罩上来,压得她喘不上气来,所有的骄傲和坚持都在这一瞬间散了,她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没有,是奴婢矫情了……皇上请随意。”
她放松身体,恢复了以往予取予求的姿态,可刚才急色的人此时却没了动静。
容姝从晦涩的情绪里挣扎出来,重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皇……”
秦礿忽然起身,拂袖而走。
容姝眼看着他离开,心口莫名地一紧,秦礿是不是也想起了她和齐王的婚约?
她抓紧了身边的被子,慢慢蜷缩起双腿,将脸颊埋了进去,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勉强自己去伺候秦礿……是好事。
可心口却莫名的空茫,仿佛破开了一个洞,空的她竟连下地都没力气。
“备水。”
秦礿的声音忽然隔着寝殿厚重的垂幔传过来,紧接着是蔡添喜的应答声,外头也跟着嘈杂起来。
容姝一怔,隐隐有了个猜测,下一瞬,秦礿漆黑的脸便闯入眼帘。
“还不起来伺候朕沐浴!”
虽然她的确往这方面想过,可猜测被秦礿确定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目光怔然地看过去,迟迟收不回来。
秦礿似乎被看得不耐烦,脸又黑了:“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了?”
态度倒是越发恶劣了。
容姝不敢再胡思乱想,摇着头下了地,跟着他进了耳房。
耳房后头连接着池子,此时兰汤正源源不断地从兽嘴里流出来,偌大一间屋子,已经到处都蒸腾起了热气。
她服侍着秦礿脱了衣裳,目光落在他心口的一处伤疤上,当年秦礿被从秦家赶出去后没多久,她就听说他受了重伤,几近丧命,这大约就是当时重伤留下的疤。
她进宫后曾经问起过是怎么回事,但每次一提秦礿的态度都变得十分恶劣,疾言厉色地训斥她闭嘴,久而久之她便不敢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