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招娣瞳眸如同一滩死水宁静，男童的话继续响起，“哦，我知道了，是姐姐不乖，不听话，她的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她是坏姐姐！”

童言无忌往往在某一瞬间最为伤人。

“嘘，小新你乱说什么，我们快走！”她母亲只是呵斥了男童一下，抱起男孩就走远了。

临了，男孩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桥上一片沉寂，唯有凉风浸骨，寒风呼啸过耳边。

眺眼望去，空荡荡的江水连着天，天地间仿佛只有她孑然一身。

呵，看啊，一个孩子都对她恶语相向，恶意揣度，她有做过什么坏事吗？明明……

她很乖的，她也很听话，但为什么换来的只是他们的打骂？

我真的……累了。

想到被变态抓走那个晚上，那些肮脏的，罪恶的工具用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彻彻底底地脏透了，成了欲望的倾诉工具，连着灵魂，都染上了臭恶的淤泥，洗不净了。

她哭泣，她无助，她恐惧，她卑微地像只狗匍匐在地上祈求，可血淋淋的两个字像是烙入骨髓般映在她的身上。

从小就生如蝼蚁，为何会向往光明？

因为……她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

为什么叶昭苏生来富贵？为什么她在自己家却过得比她这个亲身女儿还要好？为什么祖母总是护着外人而不是亲孙女？

为什么要如此不公？为什么遭遇那些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那天晚上，叶昭苏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帘子前，她呢？衣不蔽体，满身罪恶，躲在后面像个可怜的乞讨者，亦或是烂泥里被踩烂的野花仰望着高傲的玫瑰。

看一眼都是自惭形秽。

她好恨。

盯着浑浊的江水，吴招娣咧开嘴角，嘲讽地笑了，叫她这一生活得真叫人狼狈。

父母死了，她不知是狠还是高兴，但是……她真的连个落脚的家都没有了。

闭了眼，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全身冷得不自觉发颤。她费力攀上栏杆，张开手，半是解脱，半是放弃。

就这样吧，她想。

“噗通！”冰冷的江水不断灌入耳朵，她回忆这麻木且短暂的一生。

她要做一只溺水的蝴蝶，寻找着属于她的栖息地。

“恨吗？”一道飘渺的男声似乎游进了她的脑中。

大脑迟钝宕机，一边又阵痛的厉害。

好一会儿，吴招娣才睁开了一条缝隙，她好像……被光包围了。

暖和的柔光洒在身上，温暖着她冰冷的躯干。

她完全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悬空的位置，好像一个巨大的暖室，又像是初生的地方。

她慢慢回想起了那个问题。

“不恨，不会选择结束。”她这样说道。

男声停了一下，很是愉悦，“吾赐你新生，给你最想要的，你将灵魂给吾，做吾最忠实的下属，可好？”

吴招娣学习不是很聪明，但社会的毒打让她不得不变聪明，所以思索了片刻，一边回忆起那些画面，内心浮起强烈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