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想起来,谭笑笑亲外祖据说是个江湖郎中,舅舅子承父业,手里有些偏方也很正常。
江湖郎中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一年回来不了几次,无法给谭笑笑撑腰。否则沈满云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陈氏眼前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要是能救然儿,谭笑笑早就救了,还用跳河?
夜色弥漫,陈氏收了钱,打发孟如月姐弟去睡觉,自己坐到孟译然的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对着昏睡的人发呆。
谭笑笑走上前去,借着清冷的月光打量着床上的人。在谭笑笑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孟译然。
两村虽然离得近,但孟译然足不出户。谭笑笑也整天埋头干活。成亲这几天,小姑娘忙着跳河了。
眉如远山、挺鼻薄唇,清瘦俊美。便是昏睡着,也不影响他身上萧萧肃肃的疏朗气质。
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好看的有点过分,谭笑笑看他两眼,又忍不住去瞧瞧陈氏。
和陈氏眉目间却有三分像,看来是亲生的。
陈氏沉了脸,谭笑笑以为她又要骂人,早晨她是见识过对方战斗力的,沈满云都要略逊一筹。陈氏的彪悍泼辣,整个南桥村都是出了名的。
然而陈氏的声音很淡很平静,像是微风拂过水面,不留痕迹。
“你不想留下,我不勉强你。但这几天,你必须尽心尽力的伺候好然儿,等然儿他——我放你离开。”
谭笑笑惊诧的望着她,“沈满云不会退回聘礼的。”
“我知道。”陈氏道,声音又狠厉起来,“可你若不尽心,或再气着然儿,这辈子就是死也得死在孟家!”
新婚当晚,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相公,想着日后黑暗无望的生活,原主哭着吵着要退婚。
也是巧了,昏睡多日的孟译然就在这时醒过来,瞧见这一场闹剧,立时气的又吐血昏了过去。
孟母把原主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了一顿。
“好,我答应你。”谭笑笑承诺,“保证会照顾好相公。”
陈氏一个眼神都没再给谭笑笑,便离开了。
孟家只有两间土屋。以前孟译然孟译望兄弟两人一间,陈氏孟如月母女一间。谭笑笑嫁了进来,只能和孟译然睡一间。孟译望搬去和陈氏那屋打地铺了。
原主不想和一个快死的人睡一张床,这几天都和衣睡在地上。孟家没那么多地铺给她打,好在八月天,不算冷。
谭笑笑没那嗜好,床虽然不大,两个人还是能挤下的。她把孟译然往里挪了挪,顺带给孟译然把了个脉。脉搏微弱,最多活不过三天。却不是不能治。
谭笑笑纠结起来。她原本打算,孟译然死后,当个自由自在的小寡妇。陈氏还愿意放她走。可放任孟译然死去,见死不救,又违背了谭笑笑的医德。
望着月光下,孟译然清朗苍白的脸。谭笑笑叹了口气,长这么好看一张脸,死了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