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静第一次见到陈楠时，他正被一大群人包围，谩骂的，指责的，不依不挠要他交待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场面比较混乱。

陈楠苦着脸，眼神空洞嘴唇紧抿，整个人忧郁而憔悴，对人们的吵闹充耳不闻，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最后一个女人冲过来挡在陈楠面前哭着喊："嫂子已经走了，我哥也很难过，他都快崩溃了！你们看他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人都傻了！警察说了这事不怪我哥，求求你们放过他，先让嫂子入土为安吧。"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众人骂骂咧咧的让开。女人这才拉着陈楠走到曼静面前，请她给逝去的嫂子做最后的整容。

曼静默默跟随他们进了殡仪馆，那个女人自我介绍说是陈楠的妹妹陈萍，一再拜托曼静把她嫂子整漂亮点儿，说担心赶回来的侄女看到她妈妈惨不忍睹的样子会更难过。

曼静点头答应会尽力的，陈楠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曼静一眼。

陈太太是跳楼自杀，整个头部摔得几乎变形。曼静把她清洗干净，消毒防腐，然后用金属丝将固定做了填充，涂上凡士林，再给逝者化妆。

一番忙碌，那血肉模糊的面部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再换了衣服，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在少妇在睡觉。

陈楠站在一旁，深情的看着睡美人般的陈太太，久久不肯离去。

他哽咽着对曼静不断地说："谢谢！谢谢你让她跟这个世界体面的告别，谢谢你！"

陈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楠，长吁了一口气："你终于说话了！"

转过脸又对曼静说："谢谢你！化得真好，辛苦你了！"

那群据说是陈太太的娘家人，拥着一个哭成泪人的女孩子进来作最后告别，曼静悄悄收拾东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