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孤零零的老母鸡，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咬牙，就折回屋中，走到在桌前空口喝酒的老成跟前。

老成见她扭扭捏捏，酒碗往桌上一顿："我叫你杀鸡，你还站在这磨蹭个鸟啊？"

阿兰鼓起勇气，小声求道："咱家就剩一只老母鸡了，还指望它下蛋呢，就留着不杀了吧？"

老成听了却是大怒，一拍桌子，指住阿兰鼻子就骂："你个没用的老娘们，老子叫你杀就杀，你还啰嗦，我打断你的腿！"

阿兰见丈夫顷刻间变得似个凶神恶煞，不敢再争辩，只得重新回到鸡舍前。望着为自家项献了多年鸡蛋的老母鸡，她的心却在滴血一般痛，可丈夫要吃肉下酒，她不得不遵从。阿兰思来想去，心中实有一万个不舍，她叹了口气，从厨房里盛了些饭粒出来，放在老母鸡跟前，哀声道："老母鸡呀，你我都一样的苦命，你就吃个饱吧。"

老母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竟像人一样，呆呆地望着阿兰。

"老母鸡，你吃呀，今日我就要跟你分别了，你多吃些吧。"阿兰喃喃地说着，慢慢地回想起来，这只老母鸡是三年前，她在山中打柴时遇到的。当时，这只老母鸡被一条花蛇咬住一条腿，眼见就要命丧蛇腹。阿兰瞧得可怜，就打跑花蛇，把老母鸡救下抱回了家。从那时起，老母鸡就住在阿兰家，每天都为阿兰家生一只鸡蛋，几年下来，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就在阿兰沉思间，老成已经酒疯发作，从屋子里连跳三步，冲到院子里。见阿兰对着老母鸡发呆，老成大怒，举起手中酒碗，一下子砸在阿兰头上。阿兰被砸得闷哼一声，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见妻子倒了，老成只当是她装死，也不理会，骂骂咧咧地回屋继续喝酒。只有那只老母鸡围绕在阿兰身边，不断地走来走去，显得十分悲伤。

老成在屋中喝酒到天黑，大声呼喊，想叫阿兰烧热水给他洗澡。可喊破了天，阿兰仍然躺在院地上不动。老成出来一摸，阿兰的身子一片冰凉，再一探鼻子，气息全无，竟然已经死去了。

"老婆，你怎么了？醒醒啊！"

老成惊得一跤跌在地上，抱住阿兰尸身，不断摇晃。他酒意全醒了，望着阿兰的遗体，他此时才痛悔万分，想起过去那一道默默承受，忍气吞声的身影，他冷硬的心终于化了，禁不住扑到阿兰尸身上，放声痛哭："老婆，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打你，我真是个畜生啊！"他一面自责，一面打自己耳光。

就在他痛悔万分时，一个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你这混蛋，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

老成听得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只见那只老母鸡站在身后，刚才的话就是从老母鸡嘴里发出。

"你这只老母鸡，难道成精了吗？"老成惊得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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