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请问你要什么餐？”菜场管理人员洪亮的嗓音把时林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沉默了一会：“A套餐。”他并没有注意每个套餐都是些什么，蔬菜种类就那几种，只是肉菜有区别。

“好！A套餐一份！A套餐的数量减一！信息员跟上！”管理员朝着不远处大声喊到，“先生应该是68.4元！”时林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进胸前口袋掏出皮夹，掏出一张一百元递给管理员。管理员迅速在紫外灯下检查了一下钞票的真假，然后打开收银机抽出一张20元一张10元，一个一元硬币，一个五毛硬币和一个一毛硬币递回。时林还没来得及摊开手，管理员直接放在了他打开的皮夹上面：“请清点好钱款后往前开取菜。”

时林楞了一下，没有整理零钱，只是把钱包草草一合，松了离合器让车子往前滑。其实扫码支付应该差不多也这个速度吧，时林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刚刚的收银管理员看着年纪大概十几岁的样子，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这个年纪，大概已经开始消散了网络时代的记忆。时林这一代人，在很多东西上都经历了昙花一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显得格外落寞。

前方断口处菜农们用简易的栅栏和塑料板挡着，顺着道路拐个弯，在出口处的管理人员手中取菜，整个购物模式跟汽车汉堡店的运营机制差不多。据说断头菜场一开始只是菜农们迫于生计的下策，而最终让它成为这座城市无数下班人第一买菜选择的，是一个姓蔡的生鲜电商的前区负责人。

网络消失之后，真正有能力的人也能找到自己的营生。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幸运，自杀率最高的那两年，每天死去的前互联网从业人员能高达上百人。城市的高楼里，鲜血一滴一滴往下落在地上炸开，像下雨一样。

时林把车开出断头菜场的遮挡时，天已经开始下雨，大滴大滴地打在车玻璃上。

指挥部里，阿速被周围的人羞辱了很久。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是对着时林的位置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个叫黄善的，吊着三白眼看到阿速坐上部长的主位的时候，嘴一歪笑了：“时林部长又不来啊？你瞧阿速这熟悉劲，不知道还以为阿速才是我们部长呢。之前好歹是个姜活替他开会，那G14好歹也是江将军直属的队伍，现在天天听个助理的指挥，真是啧啧啧……”

阿速挠了挠头：“那……那我们开始吧……就，就是今天的议题是关于张巷进入指挥部工作的讨论会议……”

天彻底黑了下来，时林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5点48分。

明天的这个时间，姜活就要被枪决了。而他身边的菜篮子里，有一个白色的盒子发着诡异的蓝光。

此时阿速发来信息，指挥部决定把张巷剔除进入政府防卫队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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