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直视还是低头？李林心思转动，坚持了一小会儿，在合理的时间低下了头，以此示弱。

李言年盯了他良久，看到李林终于低下头身体轻颤，目光慢慢变得柔和，淡淡地问道：“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

“楼里就我们五个了，不够分。规矩是每人要杀一个人，没说不能杀别的楼里的人。”

李林低着头老实地回答，心里暗骂谷中的人变态。送进楼时每个孩子都知道第二天要杀个人交任务。楼里一百个小孩都疯了似的，只一晚工夫，就相互捅刀子死了一半以上，不死受伤的第二晚当然也活不了。

都是祖国的花朵啊，从小就这样学着相互捅刀子杀人才能生存，长大了还了得？但是如果要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他没道理让别人对他“辣手催花”。于是，在无数或怯懦或害怕或恶狠狠的孩子中，他活了下来，且没有杀过一个孩子。九九的功夫不知是家传还是怎的，比别的孩子高出一筹，在他几句言语的点拨下，护着他走出了楼。

“你清醒之前还是个白痴！”李言年瞟了眼桌上薄薄的纸，上面几行字便记录了李林所有的事情。

他想起了那句诗，好奇之心大起，语气更温柔，眼中露出刀锋般的光芒：“记得来山谷之前的事？”

“记不得了。”李林还是以最老实的语气回答。他只知道醒来后就到了山谷，是有人送他来的。一个模糊缥缈的背影，并且时常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他没搭理的影子。

李言年有点遗憾。他一直以为下属找一千多名七八岁的孩童难度有点大，所以连白痴也找回来充数。

在近一年的训练中李林就呆呆地看着别人练功夫。留了他八九个月见他还是傻样子，想着只要小模样可以，送去牡丹院也算有点用处。没想到在进楼前三个月他清醒了。所以是最晚一个加入这批人的训练，编号也成了一百号，十号楼的第一百个孩子。

一个比其他人训练得少，功夫明显不如人的小孩，在残忍的厮杀中活了下来，而且策划了黑吃黑。从白痴到胆大的策划到那句诗，李言年不想对李林感兴趣都不行。

李言年不再言语，沉闷的低气压在屋子里，李林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袭来。他忍不住把身体挺直，再发点颤让李执事瞧出他的恐惧，努力装出一副想表现又害怕的模样。

洗干净脸的李林让李言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张脸似曾相识。他看了眼李二，李二似乎也有同感，点了点头。李言年微微一笑，收了身上的气势。

李林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暗自感叹，真有武林高手存在！

“你们楼的五个人名字分别是星魂月魄虹衣鹰羽日光，你选一个吧！”

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刺客的名字带着刺客的影子，听起来风光，全是过眼烟云都没好下场，他不想做其中任何一个。但是由得他选吗？选，不喜欢，不选要说理由，自己以前是傻子，现在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这理由不能说。所以他恭敬地回答：“执事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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