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一过，天地间很快涌起莫明其妙的湿气。雾雨绵密得化为气体，走出教室深深吸一口气，就清新得醍醐灌顶。

连绵不绝的春雨，就像庆和这座城市在喋喋不休地诉说心事，一说就是一个月还多。偶尔激烈的几场夜雨，似乎是被说中了痛处。第二天清早课前，可以看到雨滴挂在树梢上，远远看去，就像整树整树亮晶晶的花朵。

这样缠绵悱恻的阴雨天，就连王列夫也会在化学课上望着窗外出神。

雨季一过，就是暴晒的六月，高一差不多就算完了。然后……就要分班了吧。

“哎你说，二班会转成文科班还是理科班啊？”亚捷啃着赵腾第一节大课间从窗外丢进来的蛋饼，杞人忧天地问道。

“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你说要是解老师当班主任，那我们班笃定是文科班，可是！刘麻子是教英语的，那文科理科都有可能啊。要是我们班改成理科班还好，我就可以彻底从你眼前消失了；可万一我们班是文科班呢？我可不想再被刘麻子折磨两年。”

“你等等——什么叫你选理就可以从我眼前消失？凭什么你拍拍屁股跑去学文了，我就得继续蹲火坑？”

“不是……你理科挺好啊，上次月考你物理92哎，你是没看到，王列夫看到你卷子的时候脸都绿了，我以为他要孕吐呢。”

“……我卷子有那么恶心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理科班……男生多啊，你可以开拓一下眼界，别老惦记你的叶老繁，虽然他这名字起得枝繁叶茂吧，但是对你来说，他就是一棵歪脖子树，迟早让你在上面吊死……”

“我看是你被刘老师吊死。你怕她你可以选理啊。”

“拒绝。赵腾他们会骂死我，你看他们那些厮，有哪个像是会选理的吗？我不能抛弃哥们。这是义气，你不懂。”

“哦。”

有什么不懂的。甄一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最近好像所有人都在讨论选文选理和分班考试的问题。这个问题在甄一这里从来都不是真的问题，化学课的惨痛经历让她没有选择。亚捷倒是记得她物理偶尔考过一次90分以上，然而他大概是故意没有提起，她的化学成绩永远稳定在56-65之间，几乎没有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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